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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古风云志】第一卷 第3章 老祖法旨(已修订)(修仙,后宫,无绿)

第一文学城 2024-12-15 03:07 出处:网络 作者:人生长恨编辑:@ybx8
作者:人生长恨 2024年10月22日发表于第一会所 是否首发:是 字数:11089 字   小狼写文纯属手痒,纯粹为爱发电,不会有收费模式,也不会有建群之类的
作者:人生长恨
2024年10月22日发表于第一会所
是否首发:是
字数:11089 字

  小狼写文纯属手痒,纯粹为爱发电,不会有收费模式,也不会有建群之类的
行为。

  最近很多人私信问这个,一一解释太麻烦了,特此告知。
   
   因为初次写文,本篇原有瑕疵,感谢【        fate_001】兄弟指出,结合后文剧情,
已作修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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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 风起雁山 第三章 老祖法旨

    李媛双手抱在胸前,气鼓鼓的坐在床榻上。

  晚上吃饭的时候,李风和李云氏专门叮嘱她,不准她对着陈诗霜耍性子。

  自家女儿什么脾性,李风夫妇二人再清楚不过。只是因为陈诗霜要求二人保
密,不得将她身份说出,所以只能在私下里,反复叮嘱警告李媛。

  李媛坐在床上,稍稍琢磨了一下,也觉察出事情不对劲。

  她本来就很聪慧精明,只是两人初见之下,李媛生出了自卑之感,为了掩盖
自己的自卑,忍不住想要刁难陈诗霜,找回一些小女生的尊严而已。

  事到如今,她也反应过来,一个气质出众、绝世容貌的女子,怎会来她家客
栈里做一个区区女招待?

  难不成家里有什么宝贝?自己不知道。

  总不能,她是来色诱自己父亲,夺我家产的吧?

  或者,她在客栈里等什么人?

  她躺在床上,反复念叨着不对劲,沉沉睡去。

  夜凉如水,树影婆娑,蟋蟀孤鸣。大堂、里屋、厢房的灯火一一熄灭。

  陈诗霜已不再像白日那般激动,盘腿打坐,神识里浮现出一道金光灿灿的法
旨。

  她是玄天宗掌门之女,是宗门的天才女修。陈诗霜道途顺遂,十岁练气入体,
修道二十年练气大成,修道五十载,于闭关中觅得机缘,成为玄天宗最年轻的筑
基修士,那时候的她,每日每岁,都有所进,有所得,一骑绝尘,将那些同门远
远甩在身后,同辈们还在练气境时,她已至筑基后期,这样的经历,给予她冷傲
的资本。而且掌门之女的身份,让她不需要假人辞色;仙门百年大会上,那些筑
基天才们被她无情斩落,惊艳四座。
  
  由是,冰霜仙子之名,传遍四海,众人皆知。

  可她现在,也遇到了修士们最重要的瓶颈——机缘未至。停滞在筑基后期五十
余年了,迟迟无法突破。可这五十年寸步未进,以前被她远远甩在身后的同门,
慢慢追赶上来,不仅筑基有成,甚至还有人进入同列岁月开始在她脸上留下痕迹,
她的心性慢慢也在变化,她如今已接近二百岁,马上原本高傲的冰霜仙子,不得
不稍稍低下头颅,按照老祖法旨的指示,觅得突破机缘。
  
  老祖降下法旨,那已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玄天宗是仙古界里的第一大派,门下弟子数千,实力雄厚,声望极隆,作为
正道魁首数千年,可谓底蕴深厚,福泽绵延。不仅是洞天福地之所在,灵气浓郁,
秀峰林立,仙气缥缈,更是无数修士心神仰慕的地方。

  当是时,玄天宗正在召开本纪的宗门例会。

  这例会十二年一次,正合一纪之数,除了闭关修行,外出游历外,掌门、副
掌门、各殿殿主、各司首等管理层修士,必须出席。

  例会上,负责律法的殿主会汇报本纪度的弟子戒律考核,提交杖戒、思过、
除名、诛死的名单;负责修行的殿主则汇报宗门修士的修行进度,各层次修士的
人数,天才弟子的修行状况;负责后勤、人事的各个殿主依例向掌门逐一汇报,
晶石矿脉的采挖情况,各院执事的提拔名单……

  掌门听取各负责人的汇报,再做出批示。

  这些繁杂琐事,看似对修行无益,却十分重要,它维系着宗门日常运作。

  殿主们悄悄抬头,看着眉头皱出黑线的掌门,心中惴惴不安,生怕说错一句
话,惹得掌门大怒。

  玄天宗第八代掌门陈重章,皱着眉头发呆。

  此时此刻,他真的很无奈。

  原本,他正在召开门派例会,主持安排会上大小事项,突然,一向隐居不出
的元婴老祖,给他降下一道奇怪的法旨。

  「着令陈氏第四代女陈诗霜,下界入凡历练,嫁凡为妻,得其元阳,方可回
宗。」

  他皱了皱眉头,停止发言,由副掌门代为主持,陈述这十二年来门派的大小
琐事。

  陈重章根本无心听取,他皱着眉头,潜入神识,思考元婴老祖的意图。

  元婴修士是这界的顶峰,天道法则之下,仙古大陆仅允许存在九位元婴大修
士。当元婴果位已满,法则之力会压制住所有金丹后期修士,不会诞生新的元婴
修士。若是突破至化神,则会立地飞升,超脱此界,留下一个元婴果位,以待有
缘人。除非应劫而亡外,元婴修士永恒不灭,可谓是仙古修真界,金字塔顶般的
存在。

  老祖是门派里唯一的元婴大修,三百年来不曾露面,这一百年里,更是未曾
降下过任何旨意。

  这道时隔百年的老祖法旨,他无论作为玄天掌门来说,还是作为陈家第三代
弟子来说,必须给予最大的重视。

  而且面对元婴气机,陈重章生不出任何反对的念头。

  他只是满心疑惑,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

  为什么要让一名筑基后期的天才子弟,嫁给一个凡人?

  这个凡人是谁?还要取他的元阳,老祖也不说明白,实在是太奇怪了。

  最最关键的是,为什么不是别人,偏偏非要点名陈诗霜?

  陈诗霜是他陈重章的宝贝女儿。

  玄天宗掌门之女,地位崇高,比肩长老,是极其宝贵的联姻人选。若是外嫁
他派,无论是和星辰派还是栖霞弟子,他都认为那是不错的归宿,毕竟这几派同
属仙古大派,背后也都有元婴大修的存在。

  即使不外嫁,嫁给本门的天才弟子,拉拢优秀后辈,壮大他陈氏一族,也是
上上之选。

  但偏偏是一个阳寿极短的凡人……

  匆匆结束例会后,陈重章一道飞符,将女儿唤至洞府。

  陈诗霜一身白衣道服,清秀容颜,身材凹凸有致,一头分肖髻样式的黑色长
发,气质典雅温婉,表情冷漠冰霜,对着陈重章盈盈行礼。

  「父亲大人,唤女儿前来,有何要事?」

  声音清脆,不卑不亢,着实有宗门公主、大家闺秀之风范。

  看着眼前冷艳典雅的女儿,陈重章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沉吟片刻后说:
「一纪未见,为父考校一下你的功课修行。」

  说罢一道白影从陈重章身上闪出,悬在陈诗霜面前。

  那白影飘忽,隐约可见是陈重章的面孔,实力在筑基后期,与陈诗霜同等层
次。

  只见陈诗霜伸出白皙秀手,寒光一闪,一柄霜白长剑出现在她手中。

  她运起灵力,长剑叮叮作响,刺向白影。那白影身形极快,向后退去。白影
双手在胸前快速交织出一套法印,阻挡这势如破竹的一刺。

  白影身前出现一道白色屏障,与此同时,一柄透明长剑浮现在白影身旁。

  那长剑显形后,劈向刺剑而来的陈诗霜。

  陈诗霜容颜不惊,从容不迫,蹑足轻点,闪过长剑,素衣翩跹,姿态优雅。
她转身挥剑,气势昂扬。

  剑花舞动,挑、刺、砍、劈在白色屏障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那透明长剑劈空后,回转过来,加速刺向陈诗霜,速度之快,发出尖利的
破空啸声。

  陈诗霜只得回剑防守。双剑相接,乒的一声,震耳欲聋。

  这力度极大,震的陈诗霜手臂酥麻,她却不敢撤力。此时撤力,自己必然
被击飞后退,击飞过后,只怕这透明长剑紧追不舍,自己也将陷入被动。

  于是,她手腕发力,粘住长剑,转身腾挪,扭动身体,向后翻去,卸去这
磅礴力道。

  身型娇柔,长发飘逸,裙摆翻飞,恍若仙舞。

  将透明长剑引向别处后,陈诗霜顺势侧劈出一剑,蓄上方才的进攻节奏。

  那透明长剑冲向侧边,一时回转不来。趁此机会,只见剑光残影闪烁。那白
色屏障摇摇欲坠。

  「破!」

  陈诗霜冷喝一声。

  那白色屏障应声而破,随后倩影周围亮出九道白色剑气,同时刺向白影。

  透明长剑及时赶至,但只来得及击破三道剑气。

  其余六道剑气,重重的刺进白影身躯里。

  刺的白影一个踉跄,随后缓缓化作一阵风,渐渐消散。

  陈诗霜独立于风中,单手执剑,仪态从容。

  唯有螓首汗迹、酥胸起伏,可以说明,刚才这短短几回合的较量,并不简单。

  陈重章点头以示满意,缓缓开口,说到:「霜儿,你进入筑基后期多久了?

  「回父亲大人,女儿筑基后期已三十年了。」

  随后停顿一下,继续说道:「丹田中的灵液已聚至极限,只是还未感知到凝
液成丹之机缘。」

  「凝液成丹本身就不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不必心急,机缘到了,自会踏
入金丹之境。」

  「女儿知晓。」

  「功法修行如何?」

  「《玄天经》已至六重了,《剑术仙诀》才练至第三章。」

  「嗯,《玄天经》是宗门正统,可直至大道,筑基后期,修至六重,不算慢,
进度可以放慢一些,境界未至金丹时,不急着突破到第七重。至于《剑术仙诀》,
这本功法原本不属于我玄天宗门,宗内也无人修习,但老祖曾点评过这本剑修功
法,前期修行缓慢,后期厚积薄发,是上乘剑修之路。你慢慢修行就好。」

  陈重章慈爱的看着女儿,说:「此次让你前来,是要告知你一件事。」

  然后他停顿了一下,慢慢说到:「老祖降下一道法旨,定下了你的婚事。」

  陈诗霜听罢后,浑身轻轻一颤。

  她当然知道老祖是谁,那是这方世界最顶级的存在。

  虽然自己从来没见过陈氏老祖,但从小便听着老祖的辉煌事迹长大,她对老
祖并不陌生。

  只是,她从未想到,陈氏修士数百人,老祖能关注到自己。

  至于自己的婚事,她只是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她心中虽不情愿,不并不觉得
意外。

  掌门之女,仙古界天才女修,仙门百年大会的榜首,玄天陈氏之女。这些光
环就决定了,自己的婚事,不可能是自己能做主的事,一定会是宗门联姻。

  尽管她一心向道,不怎么关注自己容貌外形,但也知自己容貌绝世,艳名远
扬。

  修道百年,追求她的修士不计其数,既有本宗俊秀,也有外宗人杰。

  对于那些人,她不假辞色,一一推脱,她不想在儿女私情上荒废时光。至于宗门
联姻,那也得看看那未来夫君,是什么水平,什么性子。若是纨绔子弟、酒囊饭袋般
的人物,她陈诗霜向来瞧不起这种人,让自己嫁给这人,比杀了她还难受。

  老祖法旨难违,但她有的是应对手段。若未来夫君不如她意,她可以忍气嫁人,
但绝不会任人摆布。大不了,出门游历,或闭关修行,百年时光,至于那个所谓的
夫君道侣,她才不会管他,更不会多过问一句。

  
  她开口道:「女儿无心此事,若老祖降下旨意,女儿只能接受法旨,只是不知未
来夫君是何人?哪门哪派?何等修为?能否配得上女儿吗?」

  陈重章张口欲说,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只得露出苦笑:「唉,霜儿,具
体你自己看吧。」

  他拿出一枚玉简,凝聚神识,将老祖旨意聚于玉简之上,递给女儿。

  陈诗霜接过玉简,神识探入,看到嫁凡为妻四字时,瞬间脸色煞白,心中生
出无限抗拒,老祖怎么能让自己嫁一个凡人?
  
  随后,又看到「得其元阳」等字样,进而一抹红晕从脸颊一闪而过。恼意顿
生,老祖这是什么意思?让自己下嫁给一个凡人也就罢了,竟然只是为了他的元
阳?

  她虽自幼生活在高门大派之中,但修道百年,自然知道「元阳之精」是什么
东西,那是男子首次进入女体交欢时,在孕宫刺激下,所泄出的阳精,带有男子
丹田气息的元阳之气。

  而欲得此物,必须行男女欢爱之事。

  虽说梦遗和自渎,也有阳精泄出,但未经阴阳交合,缺乏天地精气,不算元
阳之精。

  陈诗霜一向冷傲,对于男女欢爱,不屑一顾。她并不认为,世上有男子能让
她一见倾心,甚至把身子也托付给那人。她所追求的,乃是修真正法,仙途大道。
男欢女爱,那是邪门歪道,只有道心不坚定之人,才会沉湎其中。

  她见过,门中那些修为停滞多年的修士,有人辅以欲道功法,以期有所突破;
也有人自知突破无望,沉湎与男女欢爱之间,修为寸步不进。

  陈诗霜修的是仙法正道,道途顺遂,虽说如今,卡在筑基后期三十余年,但
也瞧不上,那些被称为欲道的欢爱双修之法。

  她欲张口反对,可面临元婴气机,那句「我不同意」四个字,如论如何,都说
不出口,甚至自己的反对之念,也在渐渐消失,只留下满心疑惑,其中还夹杂着复
杂的恼羞情绪。

  她不敢对老祖不敬,眯着眼,挣扎许久道:「老祖他老人家,怎么?唉,怎么
……这……为何会是一凡人?」

  陈重章一脸无奈,苦笑着说:「为父也不知,不过老祖如此行事,定有深意,
为父也猜不透。你自幼修行顺利,百余年来,已到筑基巅峰,可筑基与金丹之境,
乃是天壤之别,有些人卡在这里,苦等机缘数百年,直到阳寿耗尽,郁郁而终。你
筑基大成已有三十年,如今,机缘缥缈定,若无外力相助,怕也要步前人后辙,老
祖身为元婴大修,一界之巅,专门为你降下旨意,说明你之资质,已能入老祖法眼,
道途不绝。你是陈家四代子弟中最出色之人,老祖必然不会害你。若你能领悟老祖
旨意,金丹之境,也许并不是你道途的终点,若你有志化神,得道飞升,你要用心
体悟老祖苦心,这会是你踏入金丹境的机缘所在。」

  看着女儿一脸冷傲,不以为然,陈重章心中默叹一声,他知女儿心思。他这女
儿,一向清冷孤傲,修行至今,全凭天赋与勤修,顺利惯了,便瞧不上那些取巧手
段。让她借助外力突破境界,可谓极难。可修行一事,岂能意气用事?善借外物,
只要不沉湎其中,也算是修真正途。
  
  陈重章并不打算说太多,交给女儿一张符纸,盯着女儿的眼睛,意味深长地
道:「老祖降下的法旨,不容置疑,霜儿你只需做到即可,这百十年,你先别回
宗门了,待完成法旨后,再回来不迟。」

  陈诗霜心中虽不情愿,但听父亲如此说,也无可奈何,谁都不敢违逆元婴老
祖的旨意。她心中盘算到:凡人阳寿数十年,至多不过百年,而你现在,最不缺
的,便是时间,数十载岁月,不过是闭一久关而已。
  
  她点点头,道:「嗯,女儿相信老祖,相信父亲,只是不知此人是哪国人士?
家住何处?」

  陈重章起身,走至女儿面前,温柔的拍拍她的肩膀,缓缓走出洞府。

  「我也不知,老祖既然说了,那必然存在此人,你若见到那男子,缘法自现,
过几日,随我去玄天宗下属的玄天九城转一转吧,那里有宗门后辈,百万凡俗。也
许,有老祖法旨提到的那个凡人,若玄天九城没有,那你就去游历天下,直到寻得
那人。」

  「女儿懂了,父亲。」
  
  玄天九城是玄天宗下属的九座城池,住着玄天弟子的亲眷后辈。男女修士二人
结为道侣夫妻,诞下子嗣,若无修仙灵根,成年后便会落户到这九座城池。数千年
以降,玄天九城也有了数百万之众,成了熙熙攘攘的所在。

  陈诗霜一袭白衣,带着冷漠,步入城门,在汹涌人潮中,融入其中,失去身影。
  
  转罢玄天九城,她并未有什么奇特感觉,心中冷冷一笑,但也有一丝失落。这
一路,她并未忘记修行,若在完成老祖法旨之前,自己寻得机缘,突破金丹,自己
便可告知父亲,届时,让父亲带自己面见老祖,陈述心志,也许可以央求老祖收回
旨意。
  但她并未寻得突破之机缘,于是,她走出玄天九城,下山入凡,素衣布履,周
览仙古。从天枢大洲到天璇大洲,再到天垣大洲,百万里之遥的路,一城一镇,一
市一村,她走了整整二十年。

  她曾路过大午朝的京城盛世,也漫步于山野乡林的村落炊烟,晨看朝日云霞,
夜听雨落淋铃,旁观修士诛妖,见过流民失所。

  二十年过去,老祖法旨未完成,自己修为依旧寸步不前,陈诗霜的心中,有了
一丝慌张。她对自己,不再那么自信,甚至有了一丝怀疑,未来茫茫,不知前路在
何方。难不成,自己要这样找寻一生吗?

  直到昨日,她来到河内郡,雁山集,李氏客栈。

  见到成凡的那一瞬间,一贯平静冷傲的她,也不由得古井生波,心神激荡,她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老祖法旨完成在即,自己修为突破在即,怎能不激动呢?

  既然已经找到,激动过后,她的道心再次恢复平静。二十年都等了,有什么可
着急的呢?慢慢来吧,可以先培养感情,与他共度一生,也不过数十年光阴。

  她是筑基修士,阳寿可达四五百年,这数十年的时间,对她来说,并不漫长。

  若能突破到金丹境,可有千年寿元,在大道之途面前,区区数十年光阴,算
什么呢?

  晨星寥落,晓风吹窗,陈诗霜睁开紧闭的双眼。透过窗,她看到,在叶尖凝
聚的朝露,晶莹剔透,圆润无瑕,挂在叶尖片刻后,滴在地面,沾灰入尘。

  成凡已经起来,他打开客栈堂门,喂罢挽马,打满清水后,已是东方旭白,
天色大明之时。

  陈诗霜早已坐在大堂中,洒扫庭除,擦拭桌凳,这些事,对于一个法术有成
的筑基修士来说,并非难事。衣袖轻轻一挥,大堂中的桌凳、地面,瞬间纤尘不
染,无比洁净。

  成凡来到大堂,不由得惊呼:「大堂这些活,都是陈姑娘你,你干的?」

  陈诗霜听后,面向成凡,平静说道:「昨日便说了,叫我诗霜就好。」

  成凡一拍脑袋,连忙改口:「哎哟,我给忘了,诗……霜。」如此亲近的称
呼,还是让他不大适应。

  “咳咳……”

  二人正闲谈时,何三润了润嗓子,走进客栈。
  
  陈诗霜默然不应,成凡转身看去,发现何三站在门口,他是对门酒坊的掌柜,
也是掌柜李风的酒友,李风昨日得了一锭金子,喜不自胜,购了几坛平日里想都
不敢想的陈酿,解解酒瘾。众街坊都知道,何三最是好事儿,昨日李风突然订了
几坛贵重陈酿,如今,才过了一天,酒还未到酒坊,他便忍不住好奇心,非要来
找李风问个明白。

  “来,成小子,过来。”何三见到成凡和一漂亮女子坐在大堂,他招手示意
成凡过去。
  
  成凡刚过去,便闻道他满身的酒气,何三搭着他肩膀,笑眯眯的问:“成小
子,听说,你涨工钱了?”
  
  这话说得成凡一脸愕然,连忙摇头。
  
  何三见他摇头,便作出一脸的惊讶,小声说到:“怎么?你们掌柜的发财了,
不给你涨工钱?他昨天在我那订了和泉陈酿,足足十坛,那可是上百两银子的货,
你们掌柜的眉头都没皱一下。他要是没发财,他会这么干?”

  还没等成凡说话,何三有朝着陈诗霜的位置,努努嘴,笑着继续说:“那个
 漂亮女娃,是你们掌柜的昨天新招的?”
  
  “嗯,陈……嗯,诗霜是客栈里的女招待。”成凡点头说到。
  
  看到成凡点头,何三笑的更猥琐了,带着一腔酸味,说道:
  
  “行啊,还女招待,这老李,刚发了财,就讨小老婆。”
  
  成凡惊了一跳,他万万没想到,何三竟说这等胡话。陈诗霜是他见过最惊艳的
 人,岂能由何三这般玷污,一气之下,甩开何三搭在他肩上胳膊,将他推搡出客
 栈。
  
  转身回来时,他偷偷看了一眼陈诗霜,见她神色平静,表情冷漠,似乎并未听
到何三胡言乱语,成凡这才放下心来。
  
  说来也怪,今天来客栈喝茶的茶客,明显多了起来。往日过了晌午,客栈里会
有两三个茶客,要上一壶茶,闲谈一下午。可今日,还没过午头,客栈里已经坐了
四五桌茶客。这可忙坏了成凡,大堂后厨,烧水端水,备茶添茶,来来去去,跑个
不停。
  
  陈诗霜在大堂柜台里,静静站着,翻弄着今日账单,听着众人议论纷纷。十余
口人坐在大堂里,说是人声鼎沸,毫不为过。
  
  “唉,听说李老板发财了,是不是真的?”
  
  “这能有假?我听何三亲口说的,说李风在后院里挖出来一坛银子,估摸着,
得上千两!”
  
  “你们瞅瞅,看李老板新招的这个女招待,这种姿色,你在镇上见过?”
  
  “啧啧,简直人间绝色啊,别说镇上,就是大城里,也不见得有这么漂亮的美
人儿。啧啧,李老板这是花了多少银子买来的?”
  
  “就女娃这姿色,嘿嘿,多少银子都不亏,老李这是要纳妾喽,可惜,就是不会
笑,从咱们进门起,就没见这女娃笑过,冷着个脸,少了点风情。”
  
  “还风情,要风情,你去窑子找呗。对了,你们说,要是咱镇上窑子里有个这样
的,你们愿意花多少钱?二十两一夜,去不去?”
  
  “二十两贵了,十两差不多,不就两腿夹个洞么,十两都够老子卖半年的货了,
还二十两。天一黑,啥又看不见,长得好看顶屁吃。”
  
  “嘿嘿,要我说,要是咱有这个钱,二十两一夜不亏,不过,我得干他娘的一晚
上都不合眼,非得玩儿个遍不行。”
  
  大堂里传来男人们猥琐的笑声。
  
  陈诗霜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只是低着头算着账目。
  
  众人见状,以为陈诗霜好欺负,便撺掇一黝黑汉子,上前搭话。
  
  那黝黑汉子来到柜台,咧嘴一笑,露出满嘴黑醺黄牙,还未开口,便听到一声冷
喝。
  
  “滚!”
  
  声音不大,却让他如听惊雷,炸在耳畔,脑中混沌一片,当即吓倒,瘫坐在地。
  
  让众茶客一愣,随后,哄堂大笑。没想到那汉子竟这般不济,被女娃一声娇滴滴
的呵斥,便吓倒在地。
  
  陈诗霜看向众人,冷漠而锐利的眼神,扫过众人。众茶客只觉大堂里温度骤降,
脊背发凉,两股颤颤,如芒在背。嬉闹笑声随即而止。
  
  陈诗霜一言不发,但众人都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如坐针毡。有几人忍受不
了陈诗霜冷漠的眼神,放下铜板,起身离开,众人见状,纷纷起身,蜂拥离去。
  
  “留下茶钱。”
  
  陈诗霜冷声说到,然后低下头,继续翻看账册。
  
  几个溜到门口的茶客,身形一滞,不得不折身回来。他们不敢靠近柜台,只好在
把钱放在桌面,然后转身,窜出门去。
  
  这时,成凡正好又烧满了一壶水,端进大堂。原本热热闹闹的大堂,转眼竟空无
一人。成凡正惊异:“哎?他们人呢?”
  
  陈诗霜起身离开柜台,留下一句:“数数茶钱。”
  
  成凡不知发生了什么,一脸狐疑,收拾桌凳。陈诗霜来到后院,看着在大堂里忙
碌的成凡,她迟疑片刻,推开屋门,进入成凡屋里。
  
  成凡屋里布置很是简单,一张木床,被褥叠放整齐,屋中干净有序,窗台上摆了
几个绘彩面人,仔细一看,大体是民间话本故事里的一些英雄好汉。
  
  陈诗霜略微点点头,心中对成凡的好感,增了几分。屋里并无他物,便推门离去。
  
  李媛这时才出门,看到陈诗霜从成凡屋里走出来,在后院闲逛,李媛冷笑一声,
心念道:才来一天,就溜进成凡屋里,定是没安好心。

  李媛料定她一定不怀好意,别有心思,阴阳怪气道:「哼,鬼鬼祟祟,找什么
呢?要不要小姐我,也帮你找找?这是我们家,我可熟悉了。」

  陈诗霜看她一眼,随口说:「倒也没找什么,只是刚在成公子屋里,闷得
慌,出来散散气。」

  李媛眯着眼,听着她喊成凡为成公子,心中一阵恶寒。

  「成凡那小子在屋里?」

  陈诗霜摇摇头道:「成公子在大堂收拾东西。」

  成凡不在,而她却趁成凡不在的时候,溜进成凡屋里!李媛意识到了什么,
冷笑一声,上前一步,拽住陈诗霜的衣袖,一脸轻蔑,呵斥道:「你这狐媚
子,果然别有目的!你快说,来我家干嘛?成凡屋子里有什么?」

  好巧不巧,这时成凡刚算完账目,来到后院,看到这一幕,他赶紧跑过来。

  「小姐小声点,叫掌柜的看到听到,这样不好!」成凡上前,拉开拽着
陈诗霜衣袖的手,然后隔在二人中间,劝解李媛消消气。

  「哎?成凡,那狐媚子趁你出门,到你屋里,偷你东西,我现在是在帮你好
不好?」

  陈诗霜表情冷漠,冷冷看着李媛,刚才李媛一口一个「狐媚子」,让她感到
很不舒服。

  “小姐,我那屋里没东西。”
  
  而李媛则气急败坏,转身要去里屋:“要不,我找爹娘去,让他俩评评理儿,
我倒要看看这狐媚子,到底揣了什么鬼心思!”

  成凡慌了,连忙拉住李媛。一边是自家小姐,一边是惊艳了他的陈诗霜,他
犹豫了片刻,最终决定,要帮陈诗霜说两句好话。他拉着李媛,进到自己屋里。

  「小姐,你听我说,诗霜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的!」

  「小姐,诗霜不是坏人!她做事麻利,任劳任怨,今天的活都是她干的。你
看看院里水缸的水,后厨的柴,看看干净的客房。而且,我屋里也没什么,诗霜
收拾东西,挺有一套的,可能她看见我屋里脏乱,想帮我收拾一下。小姐,别生
气了好不好,我知道你为我好,但这是个误会……诗霜她挺不容易的……」

  李媛越听越恼火,这成凡一口一个「诗霜诗霜」的称呼,让她快气炸了。

  见李媛还没消气,成凡只好结合自己的猜想,给陈诗霜编造出一套凄惨悲凉
的身世。

  什么本是大家闺秀,突逢变故,什么父母遭难,家破人亡,被恶舅拐卖,从
人贩子手里机智脱身,一路乞讨,颠沛流离,来到客栈谋了个差事……

  为了博得李媛同情,自然是有多惨,就说多惨。

  何况,自己是为了她好,免得她再受李媛的欺负。成凡以为,人人都有恻隐
之心,听到别人如此凄惨经历,想必便不再忍心欺凌她。

  看到陈诗霜坐在大堂里,便以为她听不到,自己和小姐的交谈内容。因此,
把从古老头处听得话本故事里的悲惨情节,全安排给了陈诗霜。

  大堂里的陈诗霜,渐渐眯起眼睛。

  她眸中寒光闪过,双拳紧握,杀气凛冽,一身霜意。若非她在神识里,默念
清心诀,静心消气,只怕雁山集镇都要毁于一旦……

  「对了,小姐,今天给你说的,你别当着诗霜的面提,我怕她听到伤心…
…」

  成凡推门出去时,有点心虚,反复叮嘱李媛。

  凉风渐起,秋意渐浓,树影摇动,午日当头,成凡却一个劲得觉得脊背发凉。

  一阵风来,后院里的桑树摇摇晃晃,风在每一片桑叶上,都悄悄刻下「成凡」
二字,凌厉的剑锋,仿佛是在宣泄心中愤怒情绪。

  成凡站在院里,搓搓双臂,试图驱走些寒意,可无论如何,总觉得冰冷刺骨。

  陈诗霜坐在大堂里,似笑非笑,看着心虚的成凡。

  「呵呵,诗霜,坐这呢,刚才没找到你。」

  「没事,我看外面有乞讨的人,觉得他们可怜,不知是不是父母遭难,家破
人亡,真是……可怜……」

  语气不善,成凡自然听出来了,尴尬地讪讪一笑,连忙另找话题。

  「呃,诗霜,我还真不知道你的过往呢。你是怎么到了雁山集镇啊……」

  陈诗霜自然不会说出自己修士的身份,表情冷漠,嘴角带着一丝讥讽:「你
不是知道么。」

  成凡见她听到自己编造的故事,挠挠头,不好意思道歉说:「诗霜,你,你
别生气,都是我不好,那些话你也听到了,是我瞎编的,我想着这样,能让小姐
不为难你嘛……她这人,性子刁蛮,你莫生气,这事儿,都怪我,是我不好。」

  陈诗霜面无表情,心中稍稍叹了口气,成凡这人,确实善良,不过性子也太
软弱了些。转念一想,若自己真要嫁他,陪他数十年,他这样的性子,也许不是
坏事,也就作罢。

  她想了解更多一些关于成凡的事,开口问道:「成凡,那你又是怎么来到这
里的?」

  「我?我不知道。」

  陈诗霜好奇:「嗯?」

  成凡低声说到:「十五岁的时候,失忆了,对来雁山集镇之前的生活,完全
没印象。镇上算命的古老头发现的,当时的我昏倒在集镇边上,然后掌柜的收留
了我。我也许是个孤儿吧,在这生活三年,没见过谁来找过人,也没听说谁家走
丢过人,无人在意,许是无父无母吧。」

  听到成凡的话语,陈诗霜心中一软,转念只见,又觉这件事充满古怪。

  她神识一动,打算偷偷潜入成凡识海,看看成凡的失忆,到底是怎么回事。
作为老祖法旨中提到的人,他的一切,自己都应该小心谨慎。

  而且,作为筑基后期修士,她神识强大,窥探凡人识海,虽说有些麻烦,只
要自己小心翼翼,不损害到他的识海,并不是一件难事。

  正欲探入成凡识海之时,门口摇摇晃晃闯进来一人。

  成凡起身看去,发现真是消失两天的古老头。这两天,他没听到古老头说书,
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古老头浑身脏兮兮的,一身酒气,跌跌撞撞,坐在桌前。

  看到成凡后,嘿嘿一笑,坐在成凡面前。

  古老头神秘兮兮,从怀中掏出一本线装画册,扔在成凡面前。

  「小老儿又搞到一本,要不要?」

  说着,他拿起画册,上面写着《秘戏图(续)》,当着成凡二人面翻起来。

  「这本比上次的好得多,成小子你瞅瞅,它还能动呢……」

  原来,这本图册的每一幅秘戏,都连续画上几页,每页之中又略有差异,连
续翻来,画中人物竟然动了起来!

  成凡满脸赤红,急忙将画册塞回古老头怀中。

  「你,你,你别发酒疯了!」

  古老头这才看到,成凡身边坐着一女子。

  他会心一笑,拍拍成凡肩膀,然后双臂撑着桌子,向前探去,盯着满面寒霜
的陈诗霜,左看看,右看看,还发出啧啧的声音。

  成凡怕他再耍酒疯,赶紧拉住他,问:「古师傅,今个这是怎么了?」

  古老头甩开他胳膊,打个酒嗝,伸出手指,三掐五算,笑眯眯的说:「怪哉,
怪哉,我看着,你们二人,怎么有夫妻相呢……」

  拉住成凡的胳膊,笑嘻嘻问他:「成小子,这是你新讨的婆娘吗?」

  这话一出,不光成凡,连陈诗霜脸色也刷的一下,浮起一抹红晕。

  「啧啧,这身段,这容貌,啧啧,成小子,你艳福不浅啊。依本大仙看啊,
这女娃,想做你婆娘哩!」

  成凡是觉得,这古老头酒劲上来,当着陈诗霜的面,说了这等胡话。

  陈诗霜则又羞又恼又惊。羞的是她被古老头点破心事,脸上羞红不已;恼的
是,若不是成凡在此,需要要隐瞒自己修士的身份,她定要给这疯老头一个好看。

  可她又非常惊异,这老头竟然算的如此精准,一言点破她来此目的。她神识
扫过这疯癫老头,既没有仙根,也无灵力,完全普普通通的一凡俗醉酒老头。

  古老头越说越得意。

  「啧啧,你们俩成了亲,就要洞房,如果啥都不懂,肯定手忙脚乱,所以哟,
还是得来本图册学学,小老儿要价也不贵,二两银子,唉,上次给你那本,卖便
宜喽,才要你一两银子,那点钱扔小芸那,只够两日……怎么样,二两银子,一
口价……嗝……」

  成凡起身,想要把古老头拉走,可古老头就死皮赖脸坐在那,成凡也拉不动。

  陈诗霜顿觉尴尬无比,见疯老头耍赖不走,还在继续翻那春宫图册,思来想
去,只好往疯老头怀里塞了些碎银子。涨红着脸,冷冷说:「滚!那脏东西你也
拿走,污人眼睛!」

  古老头得了钱财,笑嘻嘻的站起身,拍拍屁股,打着酒嗝,哼着淫曲,走出
客栈。

  才走了几步,怀中春宫图册炽热滚烫,顿时冒出火来,吓得老头将它掏出来,
伸手拍了两下,把火拍灭:「怪哉怪哉,好好的宝贝不要,还给本大仙儿银子使。」

  古老头离开后,成凡依旧满面羞红:「那老头喝多了,说的都是胡话,你莫
在意。」

  支支吾吾半天,又解释了一句。「对了,他说的之前那,那图册,不是我的,
是别人的,别人让我买的……」

  陈诗霜倒是脸色平静了许多,冷冷说道:「少看那肮脏东西。」

  日过午头,客栈里多了一些落脚的游商,多是打尖休息,并不住店,成凡和
陈诗霜里外忙活了一阵,也应付了过去。收拾好客栈,吃罢晚饭,他便躺在了床
上。

  晚上入睡,成凡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自己身披红袍,在鞭炮齐鸣,众人簇拥下,与结发妻子拜堂入房。

  看着身旁一袭红衣的妻子,他满心喜悦,掀开绛红盖头。

  竟是一脸娇羞的陈诗霜,他满心欢喜,正欲亲热,却听到妻子说:「从今日
起,夫君便是我的命中贵人了……」

  成凡一脸惊愕,再看向娇妻,突然发现陈诗霜不见了,绛红盖头下,竟是李
媛!

  李媛推他入床,满脸娇媚,俯首埋进自己双腿之间,含住阳具,用心吞吐,
宛如前几日那般。

  他擦擦眼睛,细细看时,那一张娇媚的面庞,又变成了陈诗霜的模样。

  冷艳之中,布满春情,自己把持不住,射在她脸上。陈诗霜不仅不嫌弃,反
而惊喜万分,将那满脸浊腻液体舔入口中。

  画面淫靡至极时,陈诗霜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本图册,竟是那动态的《秘戏图
(续)》,看成凡一脸不解,陈诗霜媚笑着说:「叫你少看,又不是叫你不看。」

  成凡又惊又喜,正欲翻看,突然被窗外鸡鸣惊醒。

  看着床头的滴漏,此刻刚过五更,天色将曙,鸡鸣不已。

  他躺在床上,慢慢回味方才美梦。

  这世间男子,最喜幻想。女子偷偷瞥他一眼,那男子脑海中便能生出无限遐
想,什么美女慧眼识落难英雄,从相识到相知,从举案齐眉,到鱼水之欢,再到
白头偕老。片刻不到,男子脑海里,已和那女子度过百年一生。

  而这般幻想,唯少年为最。

  躺在床上的成凡,正在想入非非。

  那古老头算的准不准啊,他说自己和陈诗霜有夫妻相,是酒后胡话,还是他
算出来的?诗霜那般漂亮,自己心动不已,而且还让自己喊她诗霜,想必她对自
己有些意思。

  那李媛小姐怎么办?

  自己和她都做了那些事,算有了半个夫妻之实。

  可李媛和那些少年们不明不白,不清不楚,怎么办?

  她既然和自己做了那事,那就不能再和别人纠缠了,就得一心一意对自己。

  自己入赘也不是不行,掌柜的膝下无子,自己机会还是挺大的。

  到底选哪一个呢?他又纠结起来。

  要不,两个都纳了?成凡遐想联翩,彻底放飞了自我。

  以气质相貌来说,肯定是陈诗霜是适合做大的,可李媛那性子,怎么会同意
做小?

  想着想着,成凡猛地察觉,自己竟然变了。

  以前的自己,老实本分,从不胡思乱想,可自从看了那春宫图后,自己竟然
动不动梦那下流之事,动不动便想入非非,浮想联翩。

  竟然还做那左拥右抱之美梦。

  自己怎就变成这般模样?」成凡呀成凡,古老头故事里的大英雄,哪个有你
这样猥琐?」

  越想越生气,他痛恨自己变得如此猥琐,抄起手,狠狠扇了自己右脸一巴掌。

  「啪!」

  「啊?」

  隔壁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成凡听到隔壁屋里传来的动静,怕陈诗霜遇到了什么意外,顾不上脸上热辣
辣的痛感,扯了件衣服披上,跑到隔壁,敲门轻声问。

  这时,房门轻轻打开一条缝,一双纤纤玉手将他拉进屋里。

  成凡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沿着墙根的阴影里,早早起床的李媛看着这一
切。

  李媛这两天过的很不舒服,家里来了一个包藏祸心的「狐媚子」,不仅迷住
了父母,还把自家小二给迷住了。

  编造一通狗屁不是的悲情故事,便将成凡那蠢货,骗的不知东西南北。

  以前自己说一,成凡那夯货从不敢说二,让他脱裤子,他决计不敢放屁,自
己再给那夯货一点甜头,哄得他服服帖帖。现在可好,他居然敢跟自己作对,帮
那「狐媚子」说话。

  李媛感到了威胁。

  她没有立即发作,她觉得,现在的家里,自己已经被那狐媚子孤立了。

  父母被那狐媚子欺骗,斥令自己不得为难;成凡被那狐媚子迷住,诗霜诗霜
的喊着,背叛了自己,做那狐媚子的舔狗。单凭自己一个人,斗不过那陈狐媚子。

  她得想点办法。

  早上听到了一丝动静,她便偷偷开门,结果看到了成凡被那狐媚子拉进屋子
的一幕。

  李媛心中冷笑一声,原来,狐媚子这般偷汉子。

  成凡被她迷的,如此神魂颠倒,只怕此刻,两人在屋里,已经干柴烈火了吧。

  她顺着墙根,绕到陈诗霜屋门口,透过窗纸裂缝,朝屋里看去。

  成凡坐在床上,双手局促不安。陈诗霜坐在一侧,手里拿着,类似胭脂盒状
的东西,似是消肿膏。成凡接过小盒,连连鞠躬致谢。

  李媛心中竟有些失望,不是她想象的那种画面。

  不过,这对狗男女靠的如此近,也让她非常不爽。

  只怕那狐媚子的唾沫,都能自己蹦进成凡嘴里。

  突然,李媛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这狐媚子,该不会是,奔着成凡来的吧?

  她想起来,昨日白天,那狐媚子便是溜进成凡的屋子里……还不让成凡
喊她全名,非要喊什么,诗霜,诗霜!呸,腻歪的让人恶心!

  李媛偷偷回到屋子里,把自己看到的,听到的,拼凑在一起,越琢磨,越像
那回事儿,越想,她越发肯定。

  她嘴角渐渐露出一丝笑意,你想要成凡?

  成凡是李家客栈的下人,那就是本小姐的狗,本小姐叫他在院里待着护院,
他就不能舔外人的饭!本小姐,能让你如愿?

  呵呵,狐媚子,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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